如果说黄巾贼,可能对于白波军统帅不太愿意听,但是这的确就是一个事实。<br>正常的军队一天之内可以行进四十里,快一些可以走六十里的话,黄巾兵这些人可以一天走上三十里就已经算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了。<br>而且通常而言,除了一些直属统帅的一些精壮汉子能有一些队形之外,营地自然是只有像杨奉和胡才带领的直系兵力才有办法架设的,其他的杂兵和携裹的百姓简直就是走到哪里就算是哪里,也没有什么帐篷之类的东西,多半就是在营地之外,往野地里面一躺,以天为被,以地为席。<br>吃食也是一样,杨奉和胡才等统帅吃得最好,然后就是直属亲卫,下辖兵士,最后才是普通士兵,至于那些携裹而来的百姓,每一天只在傍晚立营之后供应一顿,多半都是一些掺杂了各种杂物熬煮的稀粥,就这样,还是经常有些人去晚了一些,什么都捞不上。<br>当然,也不是只有稀粥,也有能吃到硬食的时候。<br>在临阵之前,在攻城之时,都会给这些杂兵和携裹而来的百姓一些窝头什么的……<br>在搭建的大帐之内,杨奉和胡才两个人贵为渠帅,当然不会和那些普通百姓吃一样的什么乱炖的稀粥了,在桌案之上,有鱼,有肉,还有粟米饭。今天临近汾水扎下了营地,杨奉的几个亲兵在捞了十几条鱼上来,便烤制了三四条供奉给了杨奉和胡才享用。<br>杨奉没有转头,微微的斜斜瞄了一眼一旁在低着头啃着烤鱼的胡才,然后晃了晃脑袋,脖子发出格拉格拉的声响。<br>哼哼!<br>多吃点吧!蠢货!<br>说不定下一顿你就什么都吃不到了!<br>打下了永安之后都以为自己就成为了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勇将了?<br>襄陵真的是那么好攻打的?河东真的就是肥肉一块,随意都可以啃上一口?<br>切!<br>杨奉低下头,一边捏起一根鱼刺剔牙,一边想着。<br>郭大死后,又杀了郭大的直系郭牛角,然后自然白波军就一分为四,四个渠帅,韩暹、胡才、李乐和自己。<br>其中韩暹的实力最强,李乐的最差,自己和胡才居中不相上下。<br>当时在议事的时候,自己率先说出了襄陵的弱点,果然这些人一个个的都盯上了,但是这个弱点,呵呵,早在三天前就已经没了。<br>为何永安能够这么快的被攻陷,因为有内应啊,没有临阵逃跑的县尉,能那么顺利的一举而下?<br>不过这些事情,其他三个人并不知道,杨奉也不想告诉他们。<br>之前襄陵也是有这样的计划,可是不知道为什么,传来的消息说不可行了,安排内应的计划似乎是失败了。<br>因此若是攻打襄陵,便只剩下了强攻一途。<br>当然,若是守卫襄陵县城的县令和县尉也懦弱一些,说不定也可以攻下的,只不过这种可能性太小了,就连杨奉自己都不想将这个希望寄托在这个方面上。<br>所以在议事的时候杨奉就提议,沿着汾水两路而下,不管是那一边都可以灵活机动,并且若是襄陵一时攻不下,还可以绕道越过汾水南北夹击……<br>战略设想当然是一点问题都没有,只不过么,呵呵。<br>当韩暹和李乐,不管是哪一个人,或者两个人在襄陵城下损兵折将的时候,自己却可以带着兵卒顺顺利利的抵达临汾……<br>不过,在此之前,或许还需要……<br>“胡渠帅,怎么样,还算是对胃口吧?”<br>胡才吃的肚子溜圆,正在半眯着眼,斜斜的歪着,一手撑着席子,一手拍了拍肚皮,然后轻轻的摸了摸,显得十分惬意和满足。<br>“杨渠帅,有什么事就直说吧。”胡才嘬了嘬牙花子,漫不经心的说道。<br>“嘿嘿,怎么能这样说,都是自家兄弟,有好吃的便分享一下,哪有什么事情啊……”杨奉笑着说道。<br>“哦,既然这样,那我也吃饱了,那……”胡才翻了翻眼皮,明显是不相信,不过也没有直接说,而是站起身来,“那我就先告辞啦……”<br>杨奉一把拉住了胡才,一半真心一半假意的抱怨道:“哪有你这样的,吃完抹嘴就跑?陪兄弟聊聊天,说说话都不成么?”<br>“成!怎么不成!”胡才顺势又坐了回去,“说吧,啥事,你不说我可真走了。”<br>杨奉一笑,说道:“胡渠帅,这段时间捞了不少了吧?”<br>胡才原先笑眯眯的脸一下子绷住了,虽然嘴角还是带着笑纹,但是已经全无笑意:“哪里有什么,就算有,也都是一些破烂玩意,又不值钱又没有啥用……你忽然问这个想要干啥?”<br>“嗨!我就随口问问,”杨奉拍了拍大腿,一副很随意的样子,“其实啊,我们就算再有钱,也比不过那些当官的啊……啊,对了,胡渠帅你知不知道这里百几十年前吧,嗯,忘了,差不多吧,这边曾经还有一个王侯之国,当时富得啊,简直了……”<br>“……那地面啊,据说都是用金砖来铺的,就连房间里里面的窗子用的都是白玉雕的,其他像什么钱财之类的,好几个仓库都放不下!啧啧,只不过后来啊……”<br>胡才挺直了身躯,张大了嘴,听着杨奉吹牛,不知不觉口水流了出来,随手拿袖子擦了一下,说道:“……那,那后来呢?”<br>杨奉哈哈一下,说道:“……后来啊,据说是谋反,抄家了……全都没了……”<br>“嗨!”胡才叹息了一声,身形向下一摊,顿时没了兴。<br>杨奉也没有在意胡才的情形,继续说道:“不过那可是谋反啊……”<br>“谋反算球!”胡才懒洋洋的回了一句,“难道我们现在不算谋反?”<br>“呃……”杨奉忽然卡顿了一下,然后说道,“……不一样的,那可是王侯!”<br>“王侯又能咋?拿刀一砍照样人头落地!”<br>杨奉闻言愣了一下,然后哈哈哈的仰头大笑了一阵才说道:“还真不一样,你说我们造反,那个不是两手空空,活不下去了才干这事的,你说王侯能和我们一样么?”<br>“嗯,也是。”<br>“……况且能当上王侯的,肯定不是白痴傻瓜对吧?造反这事情,又不是能十拿九稳的是吧?若是不成,多少也要给自己留点东西才行的吧?能没给自己留条后路?能不给自己的后人准备点什么?所以啊,还真不一样……”<br>胡才听着听着,忽然坐直了身躯,皱着眉说道:“杨渠帅,你的意思是……”<br>杨奉双手乱摆,哈哈大笑:“啊呀,我哪有啥意思啊,不就是闲聊么,没啥,真的没啥事的……”<br>郭嘉发狠一挣,只是他病入膏肓,又有何力气,反倒在曹操怀里。<br>曹操又是心疼又是气急,沉声道:“奉孝,你又是何苦?”<br>郭嘉眼圈儿已经红了,咳了一阵嗽,喘道:“阿瞒,你瞒我好苦!你心里既有我,又为何拜了文若!”<br>曹操一时语塞,便不说话了。<br>只闻得房中柴炭劈啪,伴着郭嘉咳嗽不止。<br>本章已完成!